山阴公主淫恣过度，谓帝曰：“妾与陛下，虽男女有殊，俱托体先帝。陛下六宫万数，而妾唯驸马一人。事不均平，一何至此！”帝乃为主置面首左右三十人；进爵会稽郡长公主，秩同郡王侯，汤沐邑二千户，给鼓吹一部，加班剑二十人。——《宋书·本纪第一》

译文：

刘楚玉淫乐无度，曾对刘子业说：“我与陛下，虽是男女有别，但都是先帝的骨肉。陛下后宫美女数以万计，而我只有驸马一人。事情不公平，怎么到了如此地步呢！”于是刘子业就赐给刘楚玉面首三十人。并改封刘楚玉为会稽郡长公主，俸禄与郡王相同，食汤沐邑二千户，拨给乐队一支，班剑仪仗二十人。

一

封建王朝的公主其实挺惨的，没啥自由，尤其在婚姻方面。嫁给士族官员是比较常见的事情，悲催点的就嫁给异族去和亲，虽说大多远嫁的都是杂牌，但好歹也有个公主的封号不是？

公主的林子大了，一朵奇葩的公主终于出现在南北朝时期的南朝宋国。

正是这位在历史上以淫荡而闻名的山阴公主，成功地在正式的史书上留下了“面首”这个光荣的职业称谓。

二

山阴公主叫刘楚玉，是宋武帝刘骏的女儿。当时的皇帝叫刘子业，是她的弟弟。

姐姐和弟弟没啥不能说的。这不，刘楚玉就向皇帝弟弟提出了一个使人意想不到的意见和要求：我俩虽然性别不同，但都是咱爸的孩子，你在后宫有上万的女人，而我只有驸马一个，太不公平啦！

二十岁都不到的皇帝弟弟觉得：也是啊！姐姐生活很寂寞啊！于是给了她郡王的待遇，还给她配置了三十位面首。

这里有必要具体解释一下面首这个词。面，表示面貌漂亮；首，表示头发漂亮。发主肾气，头发生得好，代表肾好，肾好，你好我好大家好。后来引申为男宠。

没过几天，就有一只三十人的男妾队伍，开进了山阴公主的府邸。山阴公主一看，嗬！全是年轻美貌的少年，也不知是打哪儿找来的。虽说男妾的人数不如她希望的多，不过公主能养这么多身份公开的男妾，已经够张扬了。再说三十人也够她“吃”一段时间了。

三

刘楚玉的老公叫何戢，官二代+富二代，还是美男子，典型的高富帅，和山阴公主还是很般配的。但面首是皇帝赏的，正牌驸马爷也不好说三道四。

当时朝廷里有个叫褚渊的吏部郎，中组部的高官，属于帅得掉渣的类型。褚渊的相貌和仪态，那是不得了。不管在什么场合，只要他一出场，就会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。每次退朝的时候，大小官员都伸着脖子目送他远去，一副恋恋不舍看不够的样子，直到褚渊越走越远，看不见了，众人才满足地散了。驸马何戢也是个“褚粉”，一举一动都向褚渊模仿学习，人称“小褚公”。

丈夫的这个外号，让山阴公主对“真褚公”产生了兴趣——还“小褚公”呢，自己嫁的原来是个山寨货，正版褚公是什么样子？什么感觉？什么滋味？

四

山阴公主又厚着脸皮向弟弟要求：“让褚渊到我府上去吧，让我尝尝啥味道？哪怕一天也行啊！”

没有原则的弟弟又答应了，找了个理由把褚渊派去山阴公主府。话说这位褚渊，不但是有妇之夫，而且娶的正是山阴公主的姑妈南郡献公主。事实上，南郡献公主已经是褚渊的续弦了，人家前任是山阴公主的姑奶奶始安哀公主，所以，刘楚玉应该管褚渊叫姑父甚至姑爷爷。

不管是姑父还是姑爷爷，刘楚玉都想把他变成自己的姑爷。

褚渊被弄到公主府，山阴公主乐得不行，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，在褚渊跟前晃悠，只为引诱他上床。但越是妖艳和主动，越是让褚渊对山阴公主没有一点兴趣，逼得紧了，就朝她一翻白眼，很是严厉和厌恶。山阴公主拿他没有办法。如果山阴公主意欲“强奸”，他就说：“你敢动我，我就自杀！”史书记载“渊侍公主十日，备见逼迫，以死自誓，乃得免。”

顺便说一下，褚渊的必杀技就是“翻白眼”，史书上说“渊眼多白精，谓之‘白虹贯日’”。就是说他眼白特多，随便看人一眼，就很冷冽很有威仪的样子。南朝还残留了一些魏晋时期的审美观，不会白眼的人，还要学着翻白眼。那样才够cool。

褚渊和刘楚玉“能躲则躲，退避三舍”，但跟何戢则是“言笑晏晏，相敬如宾”。山寨版的褚公和正版的褚公本来就个性相投，互相欣赏，现在借着这个机会，终于有机会聚在一起了。饮酒谈笑之间，两个人成了好朋友，好兄弟。褚渊在公主府呆了十来天，山阴公主始终没有得手，无奈只好放他回家了。

五